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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 有梦就去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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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严坤一把玉儿带到车上,帮她系好安全带, 说了一声坐好,就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“玉儿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,有点远,要不,你先睡会儿?”严坤一语气轻柔,可神情严肃,说完这句话,就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玉儿几次张口欲言,可看坤一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,于是,也安静了下来。虽然不知道严坤一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,可本于对这个男人的信任,玉儿什么也没有问。

    车子驶离市区,上了高速。原本就是刚刚吃饱的玉儿,在车上晃荡了这么久,加之严坤一也没有和她说话的*,慢慢的,开始昏昏欲睡。迷迷糊糊中,玉儿知道车子已经驶离了高速,开上了乡间小道。一路上坑坑洼洼,在她的脑门儿第N次撞到窗玻璃的时候,她彻底醒了。

    玉儿抬眼朝车窗外望去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们已经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了。山路很窄,在很多地方,甚至不能够由两辆车同时行进,从车窗往外看,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悬崖,甚至玉儿觉得,在自己的脚底,就是万丈深渊!

    “这是哪里?”玉儿问了从上车来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们军区的油料仓库,过了这座山,在它的后面,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482团,也就是老虎团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玉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问严坤一到底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了。颠簸的山路,反复急速拐弯儿的绕山公路,加上望着窗外陡峭悬崖的紧张感,让从不晕车的玉儿这会儿感到天旋地转,胃里一阵翻滚。她使劲的敲着严坤一座椅的后背,待严坤一明白过来,把车停下之后,玉儿第一时间跳下车去,在旁边的山石处吐了个死去活来!

    玉儿的反应显然把严坤一吓了一大跳!他慌忙跑回车上,拿过一瓶矿泉水来,走到玉儿的背后,帮她轻拍。

    玉儿把今天吃的所有东西吐出来之后,自觉好了很多,漱完口,她和严坤一一起回到了车上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,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了吧?”玉儿这次不再坐后排,而是做到了严坤一旁边的副驾驶的位置,好歹,这里看不到悬崖,心里多少会不那么紧张。

    严坤一帮玉儿系好安全带,又在她的小脸蛋儿上轻轻的拍了拍,这才叹了口气,说:“我之所以让你坐在后面,又不跟你说话,就是想让你睡一会儿,怎么也把这段山路给睡过去。头一回走这种路,很多人都会害怕的。结果,你还是醒了。玉儿,你晕车吗?”

    “平时不晕车,可今天,估计是中午吃多了吧。”玉儿苦恼的揉了揉鼻子,说。

    “玉儿,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。”严坤一沉默了一下,艰难的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我带你去的老虎团曾经是我们师的尖子团,从抗越自卫反击战开始,到九八年的抗洪,一直是一个英雄辈出的部队。可是,近几年,它慢慢的没落了。我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,就是在这个部队,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,可我对它却有很深的感情。那个时候在团里的生活,给我留下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印象,无论是战士之间互帮互助的战友情,还是上下级之间互相体谅,亲密无间的同事情,都是在别的地方所体验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这些都不算,当时给我印象最深刻的的,却是连队里干部战士们身上弥漫着的那份委屈和不甘。那种从辉煌中跌落下来的落寞。我一直认为,老虎团是有潜力的,它缺乏的就是有一个真正愿意沉下心,好好待它的引路人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严坤一用余光瞟了瞟玉儿,看她面色平静,显然很用心的在听。

    “大学毕业那年,因为成绩不错,就我个人来讲,可选择的单位还是很多的。甚至还有跨兵种的单位指名前来要我。当时,我最大的心思只有两个,一个是不去我爸掌控范围内的单位,再有一个,就是要去作战部队。--哪一个当兵的人不想打仗?哪一个干部不想带兵?!”

    “可是,你却回来了。回到了你爸爸掌控的范围之内,还选择了待在机关,做一个文职干部,”玉儿接过了话头。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或许这就是命吧。那个时候命运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。”严坤一声音平静的说。“就在我正在写毕业论文,马上就要分配的时候,我妈妈子宫肌瘤住了院。原本以为就是小事,可是检查结果却说,已经有了癌变的迹象,当时就做了子宫摘除手术。--甚至都没有来及等到通知到我!”

    “我妈的体质很特殊,她天生对麻药不敏感,当时已经是请了全国最好的麻醉师,剂量也调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--可是,我妈妈基本上却还是在无麻醉的状态下做完的手术。下来的时候,妈妈的手因为死抓着手术台,整个都是乌紫的,床单都抓烂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严坤一的声音带出了一丝颤抖,似乎现在还能够体会到当时的那份恐惧和心疼。玉儿伸出了手,在严坤一扶着方向盘的手上,轻轻的拍了拍,以示安慰。

    严坤一扭过头看了玉儿一眼,目光中全是腻死人的温柔,他叹了口气,继续说:“等我得到通知,赶到医院的时候,妈妈已经进入手术室了。我和爸爸就在门口巴巴的等着。从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口里听到的,都是妈妈有多坚强,手术有多艰难……那个时候,我的心里--”说到这里,严坤一的声音几近哽咽,甚至有点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:“等到妈妈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,整个人都还是清醒的,那个脸色,苍白的甚至超越了她盖着的被单!妈妈见了我就说一句话,坤一,不要去太远的地方,就留在家门口吧。妈妈别的什么要求也没了,就想守着你们爷俩,好好过日子。--回去后,我什么也没说,直接申请来到现在的单位,做了一名文职干部。我当时已经想好了,什么也不图,就图它安定,家里但凡有个什么事儿,我能够第一时间跑回家。我实在不能再看着妈妈因为我牵挂了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严坤一已经开到了此行的目的地,山顶上,一块空旷的山石平台上。“这里是仓库的瞭望台,”严坤一拉着玉儿下车,向守卫平台的哨兵出示了证件,并解释之后,走到了平台中心。

    严坤一用手指着平台前端正面对的山下,那里又一丛丛的绿树,在绿树的间隙中,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一排排红色砖瓦的营房。“那里就是老虎团的团部。”严坤一对玉儿说:“看到了吗?老虎团是军事重地,没有任务,任何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。我今天也进不去,所以就只能带你来这里看一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准备调到这个老虎团,怕我不同意吗?”玉儿看着严坤一,平静的说到。

    望着冰雪聪明的玉儿,严坤一顿时哑口无言。他嗫嚅了半天,才说了一句:“玉儿,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?”

    玉儿走到瞭望台前,从那个架着的高倍望远镜往外看去。严坤一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,忍不住走上前去帮她调整了角度,以方便她看的更清楚些。

    玉儿看了一会儿,抬起头来,望了望旁边的严坤一:“这就是你以后要待的地方啊?可真够破的。你说,如果我出钱重新盖一个士兵宿舍什么的,部队会答应吗?”

    听了玉儿这孩子气的想法,严坤一不禁乐了:“你想什么呢?!那肯定不行,部队有部队的规矩,国家每年下拨的也有经费。部队在山里,是不允许盖高楼的,再说了,这还牵扯到保密条例呢,哪儿能随便谁不谁的出钱,就接受啊!”说到这里,他忽然反应了过来,惊喜的看着玉儿:“宝贝儿,你答应了?!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的梦想,我为什么不答应?”玉儿望着严坤一,浅浅一笑,道:“有梦想,并且为之努力,使其实现,这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了吧?以前古卡,子玫和我聊过,古卡的梦想是考入政法大学,将来毕业了能够做一个像齐叔一样的大律师,子玫的愿望是考入艺术学院,将来用自己的能力来赡养母亲。”严坤一听了点了点头,问道:“玉儿,你的梦想呢?”

    “我?”玉儿低下了头,沉思了半天:“古卡和子玫也问过我这个问题,我还真的没有想过。或者,我这辈子过得太快乐了,我沉浸其中不想自拔。所以,还来不及去考虑梦想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个小丫头,你才多大?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,就跟你有多少年的经历似的,还这辈子?”严坤一帮玉儿顺了顺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头发,宠爱的说道。

    玉儿一笑,没有解释。

    “可是,玉儿,如果我来这里上班的话,我们的距离就更远了,而且我会比现在还忙,平时也不能轻易的出营区,甚至连周末也不可以。那我们见面也就更难了……”玉儿答应了,按理说,严坤一应该大大的松上一口气,可是,他更纠结了。

    “那也没什么吧?”玉儿看了看山下:“其实,就算是现在,你没有觉得,也是我在迁就你吗?”玉儿说完,用手戳了戳严坤一伸过来的手臂:“你别告诉我,你不知道啊!”

    说完,看看严坤一那满脸的愧色,玉儿又好脾气的安慰他说:“从家里到这儿的距离,应该和从家里到你们部队的距离差不多吧?都是一个多小时嘛。无非这里的路更难走些。--哦,有一点不同,就是每次不能搭姐姐的顺风车了。不过我可以让公司的司机先接送我,然后,嗯,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了,也可以考驾照了,那我就去考个驾照呗。”玉儿一边思索,一边慢慢的说。严坤一担心了那么久的问题,在她这里,三言两语就解决了。

    “不行!这样的路你不能自己开车,太危险了!而且你还晕车!”听了玉儿的话,严坤一第一时间给予了否定。

    玉儿抬头看了一眼他认真的表情,撇了撇嘴,不服气的嘀咕着:“我不晕车!今天我就是中午吃太多了好不好?不然又怎么会吐?车是肯定得学的,难不成我还能让别人送我一辈子?”

    听了玉儿的话,严坤一感动的无语言述,他上前一步,不顾旁边还有站岗的小战士,一把把玉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,激动的一叠声的说:“谢谢,玉儿,太谢谢你了。”

    玉儿没有防着在有人的情况下,他会来这么一招儿,顿时大囧,她使劲的挣扎出严坤一的怀抱,涨红着脸拼命的用余光撇着旁边面无表情,故作一副无知状,可显然什么都看在了眼里的小战士。然后把严坤一过来拉她的手甩到了一边,背过身子,一跺脚,快步朝旁边走去。

    “玉儿,”严坤一快走一步,不顾玉儿的羞涩与挣扎,使劲拉住她的小手,拉着她朝平台下面走去:“咱们去下面看看。台子下面有一个小瀑布,夏天的时候很美的。不过,好久没下雨了,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水了?”

    严坤一带着玉儿沿着用碎石铺就的小路一路往下,大概走了有几百米的距离,拐过了一个小弯儿,还真的就有一个小池塘出现在了面前。池塘依山而建,上方明显是一个卓然天成的小瀑布。虽然现在只有很细很细的一点水流,可很明显的能够看出,如果在雨季,还是很有一点气魄的。说它是一个小瀑布,是因为它依靠的悬崖并不是很高,抬头就能看到山顶的样子。可是那直上直下,仿佛刀削出来的坡度,却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,等到水流大了的时候,会是怎么一个蔚为壮观的景象。

    “云天瀑。”玉儿轻声的念出篆刻在悬崖上的名字,看到落款,忽然一扭头,看着严坤一惊讶的说:“这不是我干爸写的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!”严坤一微笑的点着头,“这还是前些年,仓库刚改建成的时候,司令来视察的时候亲笔写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,我干爸的字还真的挺帅气的。”玉儿点了点头,神色中充满了有荣与焉的自豪。说完,也不顾身边的严坤一,自己找了一块大石头很自在的随意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玉儿,你今年就要高考了,有没有想过要去哪儿?还有,将来你准备干什么,接管你爸爸的公司吗?”严坤一看着玉儿的神色,小心翼翼的问着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,说实话,我还没有想好。”玉儿淡淡的说。“舅舅和姐姐还有齐叔,家里的人都觉得只要我快乐就好,上不上大学都是无所谓的。毕竟我是在山里长大,大家都认为,我的基础知识什么的都不扎实,现在成绩不错,是因为一点小聪明。可真正到了考学的时候,到底能考成什么样子,谁也不知道。姐姐说,我目前的情况,很可能会高不成低不就,特别好的大学不一定能考上,不好的大学她也不会让我上,说那是白耽误工夫,也学不着什么东西。”说到这里,玉儿有一点点的不服气:“其实我也努力了,好不好?虽然我现在的程度怎么样我也不清楚,可是应该也不是很差的样子啊。”说到这里,玉儿懊恼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可是子玫和古卡的意思,不管怎么样,我也得上一个大学,最不济也得去学一些诸如经济之类的东西,毕竟公司是我的,齐叔不能帮我管理一辈子。而且,”说到这里,玉儿顿了一下:“齐叔年轻时候的经历,让他失了成家的心,他没有子女,即使不说,我知道,将来,他的东西也是要靠我去继承的。--所以,我身上的担子很重,同时,又责无旁贷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在担心,如果我将来必须留在市区,而你又必须待在这里,我们两个的关系要如何维系。”玉儿看着严坤一那担忧,自责却难以说出口的样子,长长的叹了口气,主动替他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坤一哥哥,”玉儿第一次主动的靠在了严坤一的怀里,她把头偎在严坤一的胸前,闷闷的叫着。

    “嗯?”被巨大的担忧所困扰的严坤一,对于玉儿主动的“投怀送抱”居然都没有感觉到应该有的惊喜,他只是很自然的把玉儿揽在了怀里,用自己的外套把她包好,不让这山上无处不在的小风吹坏了她。

    “坤一哥哥,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吗?”玉儿闷闷不乐的继续说:“既然选择了你,我肯定是要跟你在一起的,无论你走到哪里。不就是来到山上了嘛,又没有相隔十万八千里,无非是跑的时候辛苦一点,有什么呢?如果将来我真的不上大学了,我就天天来这里陪着你。况且我从小还是在山上长大的。对于你所担心的寂静啊,孤独啊,诸如此类的东西,我习惯的很呢!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玉儿抬眼看了看严坤一,伸出小手,捏了捏他被山风吹红的耳朵:“而且,你是男人啊!坤一哥哥,有梦想,你就去追吧。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。只要你能够做通工作,叔叔阿姨同意你来,我是一定会支持你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玉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:“还有,你别忘了,咱也是有钱人啊!将来的日子,我们又不用为吃喝担心,你又不是那么在意仕途的平顺,追求升官发财的人,想做什么就做呗。大不了,将来老虎团真的被收编了,不让你干了,你就干脆专业回来,给我打工好了,我养活你!”

    玉儿的话让严坤一又感动又好笑,他使劲捏了捏玉儿的脸蛋儿,在她的惊呼声中猛然低头吻上了她的樱唇。冬日山谷,微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,可拥抱中的男女,感受到的却只有彼此间给予的温暖和甜蜜。

    好久好久,严坤一才放开玉儿,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,轻微的喘着气,郑重的说:“玉儿,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,什么也不说了,你放心,我不会给你丢脸的,而且--”他轻轻拍了拍玉儿的后脑勺儿:“而且,我也混不到要给你打工的地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,给我打工有什么不好?”玉儿不服气的挣扎着,要坐起来和严坤一理论,又被他使劲的按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懒,”玉儿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能够瞒得过严坤一。“家大业大,对别人来说是福气,是梦想,对你来说就是负担。你巴不得赶紧找个机会把这一摊子事儿给甩出去呢。将来,或许可以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严坤一停顿了一下:“你知道,现在的军衔制,铸就了没有几个人可以干一辈子。像我爸爸和你干爸那样,能够铸就辉煌的毕竟只是极少数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将来我们大部分人都会有转业的那一天,这一点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思想准备的。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,不光你,我妈那一摊子,估计我也跑不了。可是,现在,既然我有了这样的机会,我真的希望能够给自己一段时间,去带兵,带出好兵,去把我的团队引领好,实现我的理想。”

    说完,严坤一看了看抬着头,听得认真的玉儿,轻轻一笑,拉着她站了起来,“我们回去吧,山上太冷,天也快黑了,回去太晚不安全。”

    听完严坤一的话,玉儿理解的点了点头。可是当她被严坤一拉起之后,却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就那么微笑的看着严坤一,平静的说:“你问我的话都问完了吧?”

    严坤一一愣,他显然不明白玉儿这是什么意思,他疑惑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,我现在可以问你了吧?”玉儿依然微笑以对。

    “好啊,你要问什么?”

    “嗯,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,你为什么会认识子玫,还管她叫玫玫?那么亲热的样子?”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各位亲爱的,今天的书评皑皑都看了,好高兴今天有这么多妞们发表意见啊!

    关于子玫,李安妮,故事的发展,皑皑愿意听大家的想法,还请继续哈!大家每一位的发言,我都有很认真的去看,去想。只是暂时先不发表意见了,以免我一说话,你们就不说了,嘿嘿。

    其实吧,我特别希望听到大家的意见,毕竟我现在完全还来得及修改,可以和各位亲爱的一起,去塑造我们都更加喜欢的人物。

    还有一点想和大家说声抱歉。估计从今天起,皑皑不能像以前一样每天更新那么多字了。这段时间出差,存稿用的差不多了,而且下周可能还要继续,大概出差三周的样子。这几天的稿子,我都是见缝插针,在手机里写的,太痛苦了……

    等我忙完我会拼命存稿的,大家放心,谢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