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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显而易见的进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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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《少年怪探》里,方旭扮演智力担当,世族贵公子秦无书。

    古代的世族贵公子是什么样子?人们想象里,他应该要面冠如玉,眸若繁星,唇红齿白,宽袍广袖,谦谦公子,气质如谪仙,他得是一个行走的礼仪范本,随便一个动作都透着大家气派,令人赏心悦目……总之,一出现就要牢牢抓住人们视线。在这个市场定位准确的网剧里,他得一出现就让广大少女面红耳热,嚷着好帅好帅舔屏好想嫁,效果才算达到。

    这个戏方旭已经演了数日,对这方面的表现力很有信心,他可以给出一个完美答案,之前的顺利拍摄也说明了这个问题,导演对他的人物塑造很满意。

    可这样……就够了吗?

    裴辰给出的答案是:不够。

    方旭隐隐也知道,自己需要再进步。

    李明根进场,打过招呼后就去化妆换衣,一个小时后,就要拍昨天没有完成的戏份。剧组拍摄组不只一个,那边忙的热火朝天,这边也没忽略,很快有工作人员收拾出场景,等摄像组一空出来,李明根一出来,就开始拍。

    场景上没人,方旭走过来,坐在场景一边,看着这个场景。

    这是个充满古代元素的小院子,干净朴素的门庭,动感大方的井字纹窗槅,素雅不失妍丽的山茶花,再加上一副雕有云纹的石桌石墩……他和李明根的对戏,马上就要在这里展开。

    这是李明根扮演人物田常的家。看起来简单朴素,其实主人有些品位,比如山茶花,一般人家谁会养没用的山茶花?还是个知天命之年的老男人?养这种花,必须得是有一定闲暇,一定钱财,以及欣赏心情的人。

    可有钱有闲喜欢鉴赏名花的人,为什么住处如此朴素?是不是有些矛盾?

    有意思……方旭视线滑过场景的边边角角,唇角微扬,露出点点笑意。剧本里有他要演出的内容,说的台词,心情甚至动作,但一些细节,不需要演员提到,演员的剧本里就就没写。场景是工作人员按规定情境照要求摆放,方便镜头特写,给予潜台词,以便观众发挥想象力,这里面的信息量,其实也很大。

    怪不得裴辰建议他提前观察。

    方旭收拢心情,把自己想象成人物秦无书。一个聪明的贵公子,对探案有着执着的兴趣,懂得当朝律法及探案技巧,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,不打草惊蛇才是最好,可他为什么要来?

    因为正是没有证据,才更应该来,他想找出点什么。

    当然,剧本后续发展结果肯定是好的,他诈出了有用信息,可结果没出来之前,他会不会紧张,会不会犹豫,会不会担心成功不了,情况更糟,心里压力很大?

    答案是……不会!

    秦无书是带着很强的勇气和自信来的。为什么有勇气?因为他年轻,锐气可加,锋芒毕露,初生牛犊不怕虎,这个年纪的少年无所畏惧!为什么自信?因为他聪明,他相信自己的智商和分析判断力,他可以从凶手身上看出东西!

    再加上身份地位给予他的特殊阶级地位,就算最后得到的东西不多,他也不需要担心害怕!

    想到这里,方旭指尖微颤,眸底有绚烂华彩炸开,身体里仿佛突然涌入一股力量,他非常非常期待和李明根对戏!

    裴辰说的没错,擅于观察是他的优点,他不应该放弃。可能对人物的体验练习不不够,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能随意游刃有余的进入人物,让自己变成他,但这部戏他要扮演的是多智近妖的贵公子,贵公子的拿手本事也是观察分析!

    这几乎是上天给他创造了有利条件,他为什么不能合二为一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方旭脑子里思绪不止,勾勒出的秦无书形象越来越清晰时,李明根进场了。

    摄像灯光收音设备摆好,裴辰出现在场外,在工作人员送上来的椅子上正襟危坐,一圈暂时没事忙的人们围过来……导演就位,宣布:“开始!”

    摄像机从轨道上滑过来,李明根腰背挺直,目光锐利:“原来官府查案不需要证据,随便哪冒出来的毛孩子,都能问供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没有走动,动作表情都不夸张,可排山倒海的压力仍然扑而而来!

    你仍然能通过那双情绪表达饱满的眼睛,清楚看到他的不屑,他的自傲,以及对环境掌控的自信。他看不起站在他面前,乳臭未干的小子秦无书,对自己表现,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自信!

    这是他的家,是他的主场!

    田常他有气势,可是秦无书会害怕吗?

    秦无书是世族贵公子,生来就有傲气。但他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,世族也并非事事皆好,他今天所得一切,源于他自己的努力,源于他从书本里学到的知识!整整几大院子的书,枯燥无趣埋在书本里的童年,构建出他的人生观世界观,让他聪明矜傲,站到家族顶端,站到官府探案场,站在这个嫌疑人的院子!

    他的力量,不来源于家庭阶层,来自于脑子里的知识,来自己于努力奋进的自己!强大的是他自己本身,为什么要害怕?只要自己在,脑子在,那么他将坚不可摧,对面一切都是纸老虎而已!

    “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”方旭直直对上李明根视线,修眉入鬓,眼睛清亮,仿佛能倒映头顶的蓝天白云。他也没多余的动作,夸张的表情,只缓缓朝李明根迈了一步。

    而这一步,就像一道无形波被破开,他浑身气势陡涨,发丝衣角似乎无风自动,就像龙王从水波中升起,神仙从水镜中透出,整个人气势浩大而神秘,充满力量感,让人们眼神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拽开。

    “这种激烈的对抗情绪往往都是因为……”他唇角微微上翘,好像看出了田常的心虚,“你心里有鬼。”

    场外围观群众齐齐倒抽一口气,足足停顿五秒,才有各种情绪反馈。

    女性一至捂脸,死死忍住尖叫,可激动满溢的眼神和绯红热烈的面色完美表达了她们情绪,她们内心一定在狂喊帅帅帅帅帅美美美美美!

    男性震惊过后,第一反应是赞叹,这演技神了!跟风格极其强烈,存在感十足的戏骨李老师对戏丝毫不落下风,现今年轻演员里,基本没一个能做到!

    第二个反应是,方旭这是吃了什么神药了吗?为何进步如此神速!明明昨天还一筹莫展,被大魔王拖下去收拾来着!

    有几个胆大的,视线落到裴辰身上,却发现boss大人……面无表情?一脸‘这一切都是应该的’的淡定?

    果然影帝就是影帝,这种级别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?完全不需要惊讶?

    其实他们想错了,裴辰也是有些惊讶的,他知道方旭有灵气,经他点拨后一定会进步,可他没想到方旭进步这么神速!这样的领悟力和表演力……

    裴辰双手暗自握拳,心内一阵阵激动,果然是他的方旭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明根也很惊讶,一晚上不见,这孩子变化好大!

    做为老师教学生多年,心痒了也总忍不住接戏,李明根是非常热爱演戏的,也非常愿意看到有潜力的新人,现在方旭表现这么好,他不但不担心演技没压住人,还更加期待,眼神更加犀利,表情更加凌厉,连声音都更加有压迫感:“你怀疑我?”他唇角斜斜勾起,讽刺更甚,“你这小子,怀疑我?”

    “我可没这么说。”方旭没正面回答这话,只扬起唇角,灿烂一笑。

    李明根被这句话噎的直瞪眼,射向方旭的眼神里像淬了毒。

    方旭却像没看到似的,视线漫不经心的滑过窗台下的山茶花:“听说你不是本地人,曾在京城大户人家当管家?”

    他不提命案的事,‘田常’仿佛失去了压制缺口,自身气势也没那么强了,冷哼一声:“是又如何?”

    “能当管家的,都是聪明懂眼色有能力的人。”方旭慢条斯理坐到石墩上,拿出白玉做骨,一看就很贵的扇子,慢条斯理的扇。

    李明根目光在那柄扇子上停了一下,回答声音很稳,透着浅浅骄傲: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方旭注意到了李明根这个动作,眸光一闪。

    不管这个微不可查的眼神语气,还是院子的布置,都说明了一点:田常对自己管家的身份很骄傲。因为那是他实力的巅峰,他拥有很多权力,过的非常风光,可现在,他被主家放弃,在这个偏僻院子里,只能过这样朴素的生活,心中会不会不满?压抑太久后,会不会想要寻找发泄途径?

    “大户人家常出刁奴,做管家一定很头疼。”方旭看着李明根,声音越发温润,似在安抚,又似诱供。

    李明根眸底似有阴霾滑过:“的确。”

    “你应该处理过很多?”

    “非常多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不喜欢偷奸耍滑,增加你的差事,让你麻烦的下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呢?”李明根眼带怨气,“你来找我,难道没查过我的过往,不知道我是怎么住到这来的?”

    方旭当然知道,这位管家就是因为被小人陷害,才被主家厌弃,落到这种地步的。除了手头现有证据,这点,也是他怀疑田常的原由。田常憎恨不听话的下人,因为是这样的人害他到这种地步。云头站久了,当然不适合这种生活,田常怀念以前的生活,可社会现实压迫下,他又没办法改变,所以就找另一个方式获得控制欲权力感……那些死者,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,以前都曾做过下人。

    他眼眸微垂,声音轻润似叹息:“可是你品性很好,并不记恨,愿意与人为善,还经常帮助别人。”他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公子谦谦无害的气质,仿佛过来只是和田常聊天,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收获,并不是怀疑田常。

    “这是人之本性。”李明根眼神微闪,声音略弱,对面前少年的戒心已经慢慢减少。

    方旭又随意扯了两句,才微笑道:“碧珠家人说,你曾帮她担过米。”

    “小姑娘家力气不足,我也就搭把手——”说着说着,李明根突然停住,眼睛睁圆瞪着方旭,“你诈我!”

    方旭这才悠悠然站起,身上无害气质一收,目光灼灼,锐利到些吓人。

    “碧珠尸体发现,捕快们走访时,你可不是这话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一幕表演一气呵成,节奏斐然,有张有驰。方旭和李明根有气势对峙,浓浓紧张感扑面而来,让你忍不住屏不住呼吸,细细感受各中情绪气势,眼睛脑子都不够使了;也有安静诱导,虽然语锋不犀利,言辞松缓,可他们眉梢眼角都是戏,随意一个抬眉,一个拂襟,都能让你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暗里交锋,张力十足!

    他们两人的戏好像行水流水,特别流畅,没有飙戏,可分分秒秒表现出来的戏剧张力,又让你明白,他们一直在飙戏!

    最重要的,画面也特别养眼啊!

    做为老戏骨,李明根虽然年纪大了,但长相很出色,自有一股中年魅力;方旭就更不用说了,做为本片主演,颜值杠杠的,再加上化妆造型打光,整个人简直是行走的少女杀器,而他演技突破后,身上更是不自知的散发着一种特殊魅力……

    妹子们表示受不了,谁有纸巾,鼻血忍不住了!

    近距离感受这种飙戏,围观群众全部看呆,几乎无一人例外,连导演喊‘卡’都晚了很久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幕戏完,方旭长呼口气,忍不住转头,第一眼朝场外的裴辰看去。裴辰端坐椅子上,一如既往淡定严肃,可上扬的唇角,愉悦的眼神,还是让方旭看出,他很满意!

    裴辰看着方旭,略颌首,表示他的确很满意。

    方旭差点蹦起来欢呼,他成功了!

    当然,他也不忘转身朝李明根道谢:“谢谢李老师指点,我学到了很多!”

    “我哪有教你什么,就算你真从我这学到,那也是你的本事,”李明根拍着方旭的肩膀哈哈直乐,“年轻人前途无量,真该让我那堆学生看看,天才是什么样的!”

    方旭被夸的有点意思,挠着头傻笑。

    之后,他得到了小伙伴组团赞赏。

    “方小旭你演的真好!你真不是科班毕业的吗!”这是吴泊舟。

    “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个人物!”这是刘航。

    “方方好厉害……我也想像你这样!”眼睛皮卡皮卡放光,酒窝暖的人心都软了,这是池水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正好下一场不是他的戏,好多人围过来找他取经聊天,远处的裴辰想靠近都不行。

    虽然不能马上和心上人独处,但方旭演完戏第一个看的是他,裴辰想想也挺满足,干脆没过来打扰,直接离开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情况也让一些人眼神闪烁,自以为了解到真相了!

    方旭为什么演技大涨?因为被boss看不过眼亲自拽出去收拾了!他们之前推测没有错,boss不喜欢方旭!方旭这么努力演戏,跟李老师对戏这么出彩,boss也没夸一声,肯定还是有心结!

    他们得好好劝劝方旭,好好提醒保护他,千万小心谨慎,别再得罪boss了,否则这么好的演技还不能留在剧组岂不是太可惜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总之,这出戏后,方旭在剧组里人气大涨,当然他自己本人性格也好,爽朗外向,又乐于助人,很快和大家混成了好朋友,提起方旭,剧组里没一个不伸大拇指的。

    他也多了个小跟班——池水墨。

    池水墨被方旭演技折服,天天都蹲一边围观方旭演戏,手里拿着笔记本刷刷刷记,只有轮到自己戏份时才恋恋不舍的走开。演戏时有什么不明白的,他也过来缠着方旭问。

    别说方旭本来性格就好,池水墨这人根本就是个萌之杀器,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,反正只要他走过之处,必萌倒一群人!更别说他特意过来求……

    方旭对上那暖暖萌萌的笑脸,可爱深深的酒窝,整颗心都软了,有问必答,看到池水墨哪里做的不好,他也主动过去提醒。

    池水墨自己也争气,他恃美行凶,到处卖萌,却也非常懂分寸,知道什么时候开玩笑闹着玩,什么时候该收,这种恰到好处的拿捏,也是让所有人都爱他的原因。

    他也非常有灵气,虽然演技尚显生涩,表情管理不够到位,走位经常出错,但戏感很好,一点就透。他还特别勤快,只要有闲暇,方旭有戏他就去围观,大家都没戏,他就在一边默默练习,直到吃饭睡觉,几天下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……

    因为收获太多,他开始管方旭叫师傅,黑亮眼睛萌萌的看着方旭:“以后谁要欺负你,我帮你收拾!”他还拍了拍自己小胸脯,“全包在我身上了!”

    方旭差点笑喷,你一个萌萌哒的乖孩子,干什么说这么豪情壮志的话,他摸着小伙伴狗头:“你天天卖萌就好。”

    池水墨瞪眼鼓脸,小拳头握到胸前:“我是说真的!”

    方旭:噗——好可爱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因为裴辰强硬插手,方旭再也收到那位仰慕者lc的玫瑰或者餐点,可从早到晚的餐品水果甜点都没少,全部是裴辰发话送的。当然裴辰的理由给的很正当——幸运员工奖赏。

    方旭本来以为仰慕者的事到此为止,谁知他微博私信里每天一堆消息,都是这个仰慕者发的。

    “你们剧组简直太没人性,连花都不让送!我的天使,如果你忘了我怎么办!”

    方旭面无表情,我根本不认识你好吗,没有记忆,何谈忘记!

    “我的天使,我希望我们有个美丽的开始,可是工作就是那么讨厌,我现在不能过来看你,你等我十天好不好?十天?”

    希望你一直忙下去……

    “今天我又想你了,我的天使,你想我吗?”

    想你妹!

    方旭把这个号屏蔽,邮箱就收到了一堆邮件,这人还威胁:我的天使,你是想让我现在去见你吗?

    方旭只好不理他。可这人非常有耐心,就算方旭不理,也天天一堆留言邮件过来。

    慢慢的,方旭也习惯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些天裴辰也总出现在片场,偶尔把方旭叫出来一起吃饭,喝酒,或者散步。裴辰经常会指点他一些东西,他十分受用,对裴辰观感越来越好。裴辰也没有刻意做太多,就连送块表,态度也很随意,说属下买错了造型有些不配他,又懒的退,干脆给方旭带。

    两人是‘上司下属’的关系,近来越走越近,一切都非常自然,方旭认为拿上司一个笼络物件太正常,虽然东西是名牌,价格非常不便宜,但哪个优秀员工没有公司奖励?

    他美滋滋戴上,发现越看越喜欢,禁不住连连夸那位买错表的属下:品位实在太好!

    裴辰见他喜欢,足足挑选三天还有些忐忑的心情才散开,一颗心像泡在温泉里,要多美有多美……

    又是周末时间,方旭跟着众人再一次录制新一期的真人秀。经过第一期真人秀录制,工作组有了经验,调整了一些环节,让游戏环节更安全也更有趣。又是热闹欢乐流汗的一天,有些累,但大家心情都很好。

    又过了三天,《后宫·美人心术》和《可爱的她》纷纷给方旭打电话,说马上要杀青,聚餐时间地点已订好,让他过去吃饭。

    裴辰方面也发出通知,《鲜肉集中营》真人秀和《少年怪探》网剧准备就绪,开启边拍边播模式,本周四五,就会播出真人秀第一期。

    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……方旭想想自己马上就会出现在人们视野里,忍不住开始兴奋。大家会不会喜欢他?喜欢的话会有多喜欢?他能不能借这几个机会展露才华,得到更多机会?

    想着想着,梦里都在兴奋。

    然后,有个问题迅速出现了。真人秀节目播出后,他们需要配合做简单活动,访谈什么的,《后宫·美人心术》和《可爱的她》杀青后也会开始铺宣传,他可能需要跟着参加通告活动……

    别的艺人有公司琐事有人打理,可他什么都没有,一个最不能忽视的问题,他到时候穿什么!!!难道穿着自己的t恤休闲裤上吗!

    方旭感受到巨大危机,好在手上还有点钱,他可以去买一些……不是那么贵,但设计感搭配度都不错的单品。问问别人,小伙伴池水墨也有这个需求,他们俩就一块组团逛商场了。

    本来以为这是虽然有点累,但一定很开心快乐的一天,可命运就是那么奇妙,总不让人顺心,方旭遇到了非常讨厌,非常不想偶遇的人。

    余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