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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> 今天是农历十三，将近中秋。 其实，有些地方，现在已经是中秋了。才十三，可是节日的气息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。
万萍萍抬头看了看，天还是蒙蒙亮，可是属于节日的喧嚣，即若是身在寂寞之处的她也感受到了几分。这样的一个节日，适合欢聚一堂，适合浅酌低唱，适合轻歌曼舞，适合欢笑，适合很多很多的东西，但是不适合悲伤，不适合她家的小姐……
到了沈府也有些日子了……每年的今天，沈府都异常的宁静……今年小姐不在沈府，但是应该还是一样吧……不管怎样，那都是自家小家的沈府啊！
记得当初，她还想着，四大掌柜带着部下归来，大家齐聚一堂，那应是沈府一年最热闹的时候。可谁料……除了十五那一天，多了几分喜气之外，那几日竟是沈府最沉寂的日子。
想过去打听，因为有太多的疑惑，可是沈府的家规，她必须遵守，所以至今，她不知晓原因，也许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知晓原因。
万萍萍本还有无数的困惑难解，可是一声琴音却硬生生凝固了她的思绪。曲子本就带着几分悲凉，在此时，在此地，更是带上几分凄清……她不喜欢这样的声音，可是却不由自主凝听。
顺着声音来处，她看见自家小姐，一身白衣，孤独立于墓前，旁若无人弹奏着……只见她信手弹拨，就若漫不经心……。
只是那瘦弱的身躯，在朦胧中更显飘零。
此时此景此曲，若在往日，她必然在心底多了几分惶恐。但知道是自家小姐，但想起早晨初见摘下面纱下的容颜……她只有深深的怜惜。
听说，每一年的这一天，小姐都是一脸素妆的。但是去年，她只看到了面纱，今年，她看到了真颜。那苍白的容颜，让她不由得忆起那一次的偶然撞见，不由得让她心惊心颤！
如果有人问，此时的她听着曲子，感受到了什么？她会告诉她，她看到了花自飘零水自流，她看到了风来无情吹落落英满地，她看到了风雪漫卷枯枝泪……所以她讨厌去聆听。
曲子不因她的厌恶而停息，更惹得她两眼含泪不敢垂。她的心跟着一颤颤的，她不禁想，即使没有沈家的家财，她家的小姐也可凭着这般的技艺在京城具有一席之地。
曲子荡开，声声悲凉……她才忆起，去年小姐，弹的是同一个曲子……同样的曲子，更加的悲凉…… 是因为她听过一遍的原因？抑或只是她的错觉……
她本以为今年小姐会开心一点的啊！毕竟，小姐嫁进了王府，毕竟，今年的沈府，多了一个琉璃！
琉璃姑娘，她并不识得，但是听得同耍的丫鬟姐姐提过几次，所以她知晓自家小姐最爱琉璃的糕点，所以知晓自家的小姐与琉璃关系很好……所以不由得对那女孩生出了些许敬意，更想当然的以为自家小姐会因她的归来而欣喜……其实，刚开始小姐却是欣喜的……如若不是后来，她偷偷看了一眼……
小姐，还不停下吗？她的心不由得紧了。听着曲子，她开始想起其它的事情了……那些事情，关于她的梦，是她心底的伤……去年，她还可以忍住不去想的啊……今年……今年……怎么……是因为离别的太久……还是因为前几日不小心听来的……京城果然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……那个人怎么……怎么要归来了呢？那个人……那个人……还好吗？
小姐！她很想跑过去，跑过去，止住她家小姐，顺便去看看那个人……那个已经不在，却让小姐如此伤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？
但是，她不敢……即使偷偷的也不敢……有几次，真的有几次，她想自己去看看的，但是在接近目标的时候，她却退缩了。她想知道，可是知道后呢……
不要嘲笑她的懦弱，她想知道……但也害怕知道……其实，有些事情，不知道比知道的好……这是那个离开的人的告诉他的，她一直记得。
怎么……怎么……又想起他呢？都怪这曲子！
可曲子……曲子怎么……有些不同了。
是同样的曲子啊，她记得啊，印象那么深，怎么会遗忘？
可是为何让她开始平静下来了？不再悲伤，反而有些坦然。感觉回到了很多年前……那时她还小，那时的她不用想着家里的柴米油盐，还不懂多情只是自寻烦恼，还不知世事无常，人事多变幻……那样无忧的日子好久远，却也让人好怀念。
现在的她明白了，其实无关曲子，曲子或有悲喜，但最重要的是弹曲的人……她家的小姐想起了什么开始坦然？是走出了心结了吗？还是也在回忆……
她家的小姐也有无忧的时光……可想起了今早看见的小姐……到底，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所有……不由得想起，那个小姐只在这一天来看望的人……她想，那定是个残忍的人，要不，为何会留下那么多的悲伤给小姐。
一声鸟鸣划过，然后是几声应和……这里也不平静了。曲子也适时停了……
小姐……
万萍萍还未来得及收拾心情，就听见几声弦断……那么清脆，那么令人胆战心惊……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……她看见自家小姐白色的素裙上，几点鲜红扎入她的眼……她愣住了……一个低头，一偏，她的眼里落进了三个字……南宫晨……孤孤单单的三个字……端正肃穆……惊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，再也做不了什么……
清晨的阳光，扫去了朦胧，扫去了夜的凉意，带着极为轻微的暖意……映得断弦上的鲜红极为的耀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