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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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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别在说一些有的没的,直接告诉我你这次来的目的"童昕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她的意思,不想在跟她浪费口舌。

    "我可以把孩子的脐带血与你女儿做配对,但我必须要跟苏一航结婚。"她的一句话,气氛顿时变得沉窒僵凝。

    "我不是苏一航,我没办法替他做决定,不过如果你肯捐献脐带血,我可以给你一些经济上的补偿。"她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"真抱歉,我要求也不高,也只有这个条件而已,总不能为了救你女儿,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骂做私生子吧。"楚曼打了一个哈欠,朝她挥挥手"抱歉,我先走了,考虑清楚的话,在给我打电话吧。"

    看着楚曼的背影,她揉了揉巨痛的额头,闭闭眼睛,想努力理不清那纷乱的思绪,却怎么也无法成功。

    因化疗带来的严重的副作用,苏童羽的嘴巴周围长起了脓疮,已经没办法正常饮食。化疗的药渗得太厉害,导致她瘦小的身躯全身浮肿,阵阵剧烈的刺痛如虫子一样在她血管里撕咬,痛得让她无法入眠。她小小的身子已经快撑不下去了,可是她又不能哭,哭了嘴巴会更疼。她扯了扯童昕的衣服,小声地说"妈妈,我不治病了行不行,好疼啊,我快撑不下去了。"

    "童羽乖,妈妈知道你难受,忍一忍就好。"孩子的每一个痛苦反应都是一遍又一遍对她的折磨,而她却只能一边掉泪一边安慰着。

    "妈妈,你说我会不会死翘翘?"苏童羽小巴掌软软地摸着她的脸,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的双眸含有太多的不舍与害怕。

    "不会的,我的小天使会一直好好的。"童昕宠溺地刮着她的小鼻子,温柔地哄她,可眼眶的泪水却一直往下掉,怎么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"妈妈,我真不想当小天使,因为天堂里没有妈妈,我会怕,好怕好怕。"小脸蛋往她的手心拱了拱,然后闭上眼睛,就像以前一样,在妈妈温柔的抚摸下入睡。"妈妈,给我唱首歌吧,听你唱歌我就不怕疼了。"

    "听我唱这一首歌你就是我的天使沉睡着还没醒过来

    亲爱的孩子你是多么的可爱你心中想着什么

    可能我永远不明白

    用一生去爱……"

    耳边传来熟悉的《宝贝睡》,苏童羽抬头看着妈妈轻轻地哼着歌,表情是那么温柔、认真、投入。她静静的听着,微微闭上了眼睛,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,在温柔的轻哼下,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睡梦中,她的眼睛仍紧闭着,依然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。

    一定很疼吧。

    童昕心痛地抚摸着她的脸,脑海里一边一边回响着楚曼今天所说的话,就像不断膨胀的,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。不得不承认,楚曼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丝丝希望,可她不是苏一航,没办法左右他的思想。

    而且,他能牺牲婚姻来交换那微乎其微的机会吗?

    她开始陷入迷茫。

    "嗡嗡"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,童昕吓了一大跳,连忙看了女儿一眼,还好没有被惊醒。她连忙拿起电话,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。"怎么了?"

    "我现在正开车去医院,你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的吗?"苏一航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。

    童昕深吸一口气,调整好情绪,"不用了,谢谢你。"

    "你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,是不是身体不舒服。"苏一航不停地转动着方向盘,目光紧盯着来来往往的车流。"还是照顾小孩太累了?等下我过去你就早点回家,好好休息。"

    "嗯。"童昕没有拒绝,因为她跟苏一航分工很清楚,两人分别白天和晚上照顾孩子。

    童昕挂掉电话,转身想回病房,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哭喊声让她停止了脚步。她回头一看,隔壁病房正好推出了一辆病床,一块白布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上面。从隆起的幅度可以看得出,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身子。

    那个病房原本只有两张病床,一个叫小福的孩子上个星期已经过世,她脑海里隐隐出现一张跟弥勒佛一样的笑脸,难道是他?不可能的,他前天还跟她们母女两人打招呼,应该是她认错了,或许是新搬进来的病人吧。可当一个神情憔悴不堪的女人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,却又印证了她的猜测,可怕的白血病又无声无息地夺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。

    童昕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崩溃的母亲,想着她以后的生活,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自己的心,心中一阵刺痛,朦朦胧胧中好像有自己的影子在晃动,在哭泣着……

    苏一航一进医院,就看见童昕站在靠着走廊的墙壁,眼神有些呆呆的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。良久,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,眼光移到她那双红肿的眼睛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走过去,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,就在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,那双凝视他的眼睛包含着无数的悲伤,让他心头不安。"童昕,发生什么事情了?"

    "苏一航,我们离婚吧。"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说得极其缓慢。

    他怔在原地,足足用了一分钟,才回过神来,不可置信地看著她,"为什么又要提离婚,这几个月我们不是相处的好好的吗?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不满意,你告诉我!"苏一航的情绪接近崩溃,握着她肩膀的手越掐越深"为什么每次你都能那么轻易的向我提出离婚,难道你的心不会痛吗,哪怕只有一点点!"

    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努力的在补偿她们母女,而她对他的态度,一直有点若即若离,不会很冷淡。他以为这是破冰前的征兆,没想到她会那么忽然的向他提起离婚,一点征兆也没有,把他打的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"说不痛是不可能的,只是心痛已经麻痹了,只能远离那些伤害自己的人,才能重生"父亲的外遇,给她的内心照成极大的阴影,她不在相信男人外遇以后,身心能够完全回归家庭。而当楚曼挺着肚子出现,就恰巧证实了她的想法。他一直在骗她,跟她父亲一样,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伪君子。

    原来男人出轨,就像吸毒品一样,一旦成瘾,就根本无法戒掉。

    "今天楚曼来找我,她怀孕了,是你的孩子。"

    她的话就像刀子割过苏一航的心,也割过了她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"不可能的,我跟她在一起都会做好避孕措施,根本不可能会怀孕。"她此时平静的表情,让他觉得很难堪,他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,激动地质问她,"一定是你在骗我,不然你不可能那么冷静,一定是你找借口跟我离婚,我不相信。"

    "她做了羊膜穿刺,孩子血型是RH阴性,与童羽一样,遗传你的基因。"她的目光不是控诉,而是阐述事实。

    苏一航的唇角僵了一下,整个人立在当场,他忽然想起那一次被童昕抓奸,他只顾着把楚曼送进医院,却忘了让她服用事后避孕药。

    孩子真的有可能是他的。

    难怪她那么乖的接受自己的安排,原来只是她伪装顺从而已,然后躲在暗处,伺机给他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他的唇紧抿着,拼命得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,半天,他才蹦出一句话,"童昕,你听我解释,我真的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联系,这是她算计好的,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。"

    "我不会信你任何一句话,因为说谎是你的强项。"她的语气依旧很淡,一点也没有咄咄逼人

    "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问题一直争论下去,因为我根本不在乎。"

    "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,我立刻让她把孩子打掉,然后给她一笔钱让她永远消失在我们面前,你不要在说离婚好不好?"看到她那样不信任而又看透了一切似的目光,他的心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,原来在她心中,早已没有他的位置。

    "她说只要你跟她结婚,她愿意把孩子的脐带血与童昕做配对。"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,心如死灰般平静的陈述。

    "你疯了吗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,你竟然要用我们的婚姻去与楚曼做交换!"他的表情,错愕到根本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童昕抓着他的衣领,一字一句地说"苏一航,请你看清楚,躺在里面的是你的亲生女儿,你就不能做个让步,承担起你犯下的错,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!"

    "可是,我真的不能没有你……"他的声音很轻很轻,就像是在求饶。

    "她是我们相爱过的证据,如果失去她,我将一无所有,我求求你救救她好吗?"她看着他已经泛红的眼眶,很努力地说出,声音却已经开始哽咽。

    他清楚的感觉到,自己的内心在亲情与情感之间痛苦、挣扎,清晰的感觉到他与她的婚姻即将走到终点。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他一时禁不起诱惑,忘掉自己婚姻的本性和责任,酿成了婚姻无法挽回的局面。原来真正的痛,不会因为她的离开,而是挽回她的过程,那才最令人痛不欲生的惩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