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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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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第二天就早早地来到了图书馆,霍尔太太给了温纳一个不欢迎的眼神,像赶害虫似的把她赶了进去。温纳并没有在意,径自挑了个光线好的座位,坐下,霍尔太太双手叉腰,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,原地跺跺脚,回去了。

    霍尔太太显然是想起了那个叫埃德加的臭小子。

    温纳为此非常庆幸埃德加没有跟过来,不然他一定会被霍尔太太逮到。她下意识地扫视周围,意外地发现汤姆里德尔今天竟然没来图书馆。

    “奇怪的人。”她咕哝了一声,翻开《魔法界基本咒语大全》

    一忘皆空在第三百二十页的最上面,只有一行短短的介绍:使对方失去某段记忆,高级魔法,具体请参考《高级咒语大全》

    这就类似借钱借得倾家荡产,终于买了一本武功秘籍,看到关键的地方激动不已,就差一步便能练就神功,没想到武功秘籍最关键的地方竟然是一句:欲知后事如何,请听下回分解。

    《高级咒语大全》只有一本,温纳不知道图书馆里能不能用飞来咒,不过她的魔咒一向不行,还是不使出来吓人了。她离开座位,按照高级咒语的字母排序,在书架中穿梭寻找。

    她没有找到所谓的《高级咒语大全》,以高级打头的书只有两本,一本是《高级变形指南》,一本是《高级魔药制作》

    无奈之下,她打算去找霍尔太太问问这本书在哪。反正霍尔太太人老眼花,也不会怀疑她找这本书是为了里头的一忘皆空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霍尔太太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呢绒花毯子里,像一颗用塑料布围住的枯瘦老树。温纳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,霍尔太太依旧眯着眼尖着嗓子问:“你说什么!”温纳这样说了三遍,霍尔太太索性埋下头,做出了要睡觉的姿势。

    “你声音太小了,我可听不见你在说什么。”霍尔太太说,随后耷拉下眼皮,昏花的眼底闪过一丝“你活该”的笑容,摆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,再也不愿意理睬温纳。

    温纳在她桌子边站了一会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最后霍尔太太动了动身体,掀开眼皮,见温纳还像根棍子似的杵在面前,不开心地咳嗽了声。温纳这才惊醒,她看着带着得意笑容继续闭上眼的霍尔太太,无奈地意识到这位太太现在还在嫉恨她和埃德加,根本不愿意帮助自己,只好慢慢回到自己的桌子边,等拉开自己的椅子,她又不甘心坐下。

    温纳看了看窗外灰白色浓雾,想起现在在宿舍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的埃德加,不由垂下嘴角,想要担忧地叹气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手边响起,“为什么叹气?”

    温纳的眼皮一跳,赶忙回过头。

    就在同一张桌子边,一个清瘦的身影正雷打不动地坐在那里,他手边摆着一本泛旧的黑皮小本子,另一边放着一支洁白的羽毛笔。这位斜对角的黑发男孩正对她斜斜挑起眉,他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那股谦和的笑容,嘴角却微微上挑,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。

    白色的阳光从厚重的深红色窗帘缝隙中流泻出,在他身侧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。他乌黑的眼珠在明亮的阳光下有些微微发灰,就像糅杂了什么不干净的杂质。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上下跳舞,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遥远和不真实。

    “里德尔学长。”温纳认出了他,为他的神出鬼没感到汗颜。她抬手把摊开的初级咒语合上,冲着对面扬起眉毛的男孩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,“真……巧啊。”

    汤姆的眼神就像一根轻柔的白羽毛,从她手边的初级书上扫过,当他再次抬起眼时,那双狭长的黑眼珠沾染上了点点诡异阴暗的浓黑,就像调不开的深沉墨水。

    “你在看魔咒书?”他明知故问,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打节拍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的。”温纳说,翻开初级咒语书,“快考试了,所以想好好……恩……复习一下。”

    对面沉默了一会,然后是纸张摩擦翻动的声音,那个淡淡的含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:“哦,是吗?”

    温纳“恩”了一声,紧紧捏着那本初级魔咒大全,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。

    “那你继续吧,我不打扰你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随后温纳看到这个英俊的男孩低下头,他衣着很旧,黑色袍子的手肘处被磨得发灰,以前她都没有时间好好打量他,现在才注意到他用的很多东西都是二手的,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宁静,挺直飞扬的眉毛间有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机智和早熟,优美的下颌有一股独特的韵味,嘴唇边总是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,这种温柔但空洞的笑容仿佛深入了他的骨髓,让人远远看着浑身不舒服。

    汤姆的那双纤长的手指慢慢扣在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,神情专注,没有打算继续这个无意义话题的意思。

    温纳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,她看了他最后一眼,把书本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了挪,心不在焉地翻看起来,不过她小心谨慎,无论如何都小心着不会翻到一忘皆空那一页,这样装模作样看了半个小时,她隐隐烦躁起来。

    而另一边的汤姆里德尔依旧在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书,可能是碰见了什么难解的题,他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,浓黑色的眼珠微微敛在长长的睫毛下,过了好久,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,这个笑很不自然,也很浅,在他总是带着嘲讽的脸上一闪而逝,不过温纳看得清清楚楚,那是一种终于解决了一道难题后,对自己的满意。

    他熟练地用羽毛笔写下答案,温纳吃惊地发现他写字的速度飞快,而从他左手边厚厚的一沓作业来看,即使在这么快的速度下,他的字迹依旧优美潇洒。

    虽然他这个人很奇怪,但是真的很热爱学习。

    而就在下一瞬,他发现了她的注视,那抹微笑飞也似的从他削薄的嘴唇上消失,代替它的依旧是那抹礼貌而疏离的笑容,他看着她,慢慢扬起眉毛。

    温纳赶忙冲他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虽然他很热爱学习,但这也不能抹杀他很阴森的事实,她在心底对自己说,无视汤姆逐渐变得阴沉的笑容,埋首于魔咒大全里。

    很快,她就被一个叫做四分五裂的咒语吸引住了。不过这个咒语似乎不怎么实用,咒语书上说巫师们喜欢用它处理垃圾废旧的大型器械。

    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,温纳本来打算无视,可这咳嗽声控制不住地响了一声又一声,她受不了地抬起头,正对上汤姆歉意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很抱歉。”他说,微微握成拳的手从嘴边移开。

    温纳这才注意到他穿得很单薄,大家现在都会在斗篷外加一件厚衣服,而他什么都没有。她抬起头,看了看图书馆左侧古老的落地钟,已经九点了,她“啊”了一声,连忙收拾起书本。

    在站起来的时候,她抱着书,想起她不该这么没礼貌。

    于是她低下头,有些不自然地说,“恩,请注意身体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男孩似乎愣了愣,一抹讶异从眼底闪过。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的黑发上,像蝴蝶的翅膀,轻轻一振,飞进了他的眼眸中。

    温纳因为这个笑容愣了愣,她抱起书,飞快地冲他点头,往图书馆外走去。

    在她身后,英俊的少年坐在窗户下,阳光好像在瞬间远离了他,一股浓重的黑暗围绕在他身边,那抹笑容从他嘴边飞快地抽离。

    凝视着温纳离开的背影,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默默眯起了眼。

    他很清楚自己长得很好看,也很清楚同年级的女生暗地里说他的微笑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现在正在进行一个伟大的计划,这个计划刚刚进行了一小步,没有人可以阻碍他。他刚刚解决了莱斯特兰奇这个替死鬼,反正他在计划里是注定要死的。他在莱斯特兰奇的魔杖上做了些小手脚,没有老师会怀疑到他头上。

    而那个温纳失去记忆,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是他攻击了她,一切都是那么顺利,那么美好。原本以为温纳那个讨人厌的小老鼠已经彻底挡不了他的路了,没想到她竟然在图书馆翻看关于一忘皆空的咒语书。

    难道她以为他没看到她在看一忘皆空那一页吗,她接下来的小心遮掩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可笑。也许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,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什么了,不然她为什么对他这么警惕?她一定起了疑心,怀疑那个攻击她的人不是莱斯特兰奇,而是他汤姆里德尔。

    真是肮脏,讨厌,下贱的阶级……

    竟然想反抗命运,挣脱自己既定的轨道?

    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是汤姆里德尔。

    那个温纳威斯,想要摆脱自己注定是肮脏麻瓜的命运,当然也不行。

    汤姆似乎觉得很有趣地微微笑了起来,远远偷看他的斯莱特林一年级女生们,都掩住嘴轻轻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感受到了她们热情的注视,转过头,冲她们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那些女生们“唰”的一下脸都红了。

    他脸上的表情谦逊温和,但心中对她们的不屑却像涨潮般不断升高。他收拾好书本,用一只手圈住,在她们仰慕的目光中慢慢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温柔的目光轻轻扫过她们,不少女生红着脸,用手帕遮住脸,目光却控制不住地从手帕上端瞥向他。

    这些无能的贵族……

    全都没有继承斯莱特林真正高贵的品质,除了一个纯血的头衔和硕大的家产,他们还有什么?

    汤姆这样想着,一边向把自己埋在衣服里的霍尔太太点头道别,霍尔太太的目光黏在他年轻的脸上,让他的喉咙里涌起欲呕的恶心感,但他什么都不能说,他是最完美的霍格沃茨好学生,他需要所有人都仰视他喜欢他,所以他伸出手,轻轻推开图书馆的门。

    外面刺目的阳光让他受不了地眯起眼,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孤儿院的灰老鼠,一只血统肮脏的麻瓜,温纳威斯,不知道靠什么会被纯血贵族收养,竟然还和他一样来到了霍格沃茨,这让他浑身不舒服。

   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鹫的光,随即他想起了那个老是和她混在一起的埃德加伍德。

    虽然是个没脑子的白痴,和格兰芬多一样冲动大胆,但他有个优点,就是很有钱。

    汤姆在阳光下慢慢睁开眼,他感受到一丝从湖边吹来的暖风,在柔软的风中,他的嘴角微微上挑,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绿深酱的长评,好感动QAQ 一激动差点爆4000字= 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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